LyraChl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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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泽】开往新世界的轮船

山见鹿:

没人知道是谁举办的晚会,它已经持续好几个星期了。如果你觉得累了,决定回家睡上一觉,那么等你再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已经有新的一拨人献身于它。它或许开始在1927年,开往新世界的轮船上挤满了人,然后把他们倾倒在香槟池里。

菲茨杰拉德夫妇早已经声名远扬。离菲茨杰拉德做出承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文森特·尤曼斯写出了一首又一首曲子用以哀悼战后的那些黄昏和雾气,音乐飘荡在大街小巷里,和淡蓝色的天空软绵绵地黏糊在一起。菲茨杰拉德受邀做了一场演讲,关于他的企业和棕榈叶之间的关系,还有新阿姆斯特丹剧院对金钱的影响。台下的听众窃窃私语,泽尔达站在他的身边,肩膀上别着花朵。

“当然是菲茨杰拉德夫妇,”泽尔达听到台下的细语像丝丝火苗一样时隐时现。“——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两个疯子一样地相爱——”

菲茨杰拉德把话筒扔回主持人怀里;漂亮的弧线。他走下台,严肃地揽她入怀。
“我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就在十四秒之前,”他说,“我们应该立刻去巴黎。”
要坐轮船去。甲板上会到处都是带着井盖一样大的草帽的女人,戴着鲜艳的手链,还有阳伞和香槟。夏天的主旋律像日本和服背后的花纹一样突然闪现,轮船适合夏天。人们会在豪华的、充满故事和秘闻的头等舱大厅里相互询问过去,成盆的兰花堆在桌旁,那香气熏得人头晕目眩,像是银锤子敲打真空的天鹅绒外壳。

他们上船,非常隆重地上船,煞有其事地向着码头挥手作别。泥泞的天空吐出一轮白月,码头上飘荡着刺鼻的甜味。泽尔达挽着他的手臂,船逐渐离开码头,海面在两人面前逐渐撑开,那情景让泽尔达想起来她嫁给菲茨杰拉德时妈妈拉开的抽屉,姐姐留下的那条蓝色塔夫绸裙缓缓展现在她面前,换来妈妈的一声惊呼和一滴眼泪。

“人总是不远千里相互逃避,”菲茨杰拉德把雪茄扔在甲板上,脚后跟碾灭了火星。“就比如这艘船,泽尔达,亲爱的,他们在船上逃避着一切,然后又在船上相遇。他们就会在不方便的地方开鸡尾酒会。”

“他们在船上相遇,”泽尔达接过话头,“他们在船上相遇,然后匆匆逃离。他们下船,搭上最快的地铁和火车,离弦之箭的速度,到达一个新地方,然后再和别的人相遇。”她望着菲茨杰拉德,露出笑容。“他们在兜圈子,即使遇到不同的人、到了不同的地方,他们也还是在兜圈子。可是我们不一样,司各特,我们——”

“菲茨杰拉德先生,”服务生高喊道,从甲板那一头跑过来。“有位拉斐尔小姐找您。”

菲茨杰拉德转身注视着泽尔达的眼睛。“泽尔达,我得请她喝一杯。”

“好吧——我刚想起来这位小姐是谁。据说她不跟比她年长的人睡觉,司各特。”

“我可以撒谎,我知道我看着还年轻。你好,夫人?”
泽尔达朝拉斐尔小姐的未婚夫伸出手。

“久仰久仰。”拉斐尔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同时说。拉斐尔小姐的指甲十分饱满,月光下就像白蛾子的翅膀一样有光泽。她递给泽尔达一瓶杜松子酒。“战后的夏天没有冰块。我们搞不到那东西,战后什么也没有。”

拉斐尔小姐的丈夫嘎吱嘎吱地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在月光下煞是瘆人。“菲茨杰拉德先生,”他自以为自己十分幽默,且以战后为数不多的真正的知识分子自许。“我以为您这样在战争期间大捞一笔的富人会舒舒服服坐在绿丝绒沙发里喝红酒。”

“我满船找你们俩,特意为你们而来。”拉斐尔小姐接过话头,月亮的阴影把她的帽子削短了一截。

“用不着为我们举办晚会,我们不是住下等舱穿蜜月礼服的人。”泽尔达和菲茨杰拉德对望一眼,笑了起来。“晚会是为的什么?我先提前告诉你,我们不付任何酒水费。”

“是的,不付任何酒水费,”菲茨杰拉德给她帮腔,“我会把这艘船替我亲爱的泽尔达买下来。”

“不为的什么,两位,我是纯粹为人不为己。听说今晚船要沉了,所以他们在举办晚会。他们一个月前就这么说了。”

拉斐尔小姐的未婚夫再次刺耳地笑了起来。“一个月前?不,没人知道这晚会办了多久了。船上的人很多越来越多,自战后起就越来越多。”

“希望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拉斐尔小姐的未婚夫扶了扶眼镜。每个人都说自己希望离开,咒骂着战后无序的世界。人人渴望幸福,只要离开现在的生活就是幸福,他们盲目地踏上船只,连船将去往何方都不知道。他们渴望新世界,和几百年前的拓荒者一样相信世界上总有什么未知的角落。哲学家们,退伍的士兵,被开除的学生,电影导演,一切一切的人,诸多诸多的渴望,只要离开就是幸福——他们的躁动不安是因为战争结束了,所有以战争为由的狂欢此刻都显得毫无意义。他们身上保有他们这一代玫瑰色的乐观主义,既然如此,既然这样,那么就去找一片新的沃土纵情享乐吧——

“不管这些,泽尔达。我们去跳舞吧!”

风暴来得非常突然,大厅里的一张台球桌子撞到一根柱子上,所有人寂静下来,乐队沉默,好像死神刚刚叩响了门。几百盆兰花和玫瑰歪倒在地上,芬芳的花瓣包裹着茎叶,折断,花苞像鲜红的头颅在地上滚动,无头的植物流下黄绿色的汁水。空酒瓶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撞到了大提琴的弦,发出一声沉重的响。

菲茨杰拉德走上台,他在泽尔达的注视下,一把抢过了乐手手中的小提琴。他站在台上,浑然忘我,无视观众和暴风雨,开始演奏。人群寂静着,寂静着,直到泽尔达打了个响指,顺着旋律迈起舞步。舞池里重新灌满了欢乐的气息,那种末日临头的狂欢和热情,酒杯碰撞,地上散落着项链上的珠子。女人在笑,男人在哭,月光像水银那样滑过最新现代家具上明亮的几何线条,像冰锥那样刺开窗户,和海水一并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漫上甲板。船体倾斜,音乐声震耳欲聋。

“司各特,司各特,”泽尔达在台下喊着,金发粘在菲茨杰拉德的额前。一片欢乐的嘈杂中,他不得不扯着喉咙回应自己的爱人。
“我不会停下演奏的——”
“我没让你停下,”泽尔达冲他喊道,“但是时候换首曲子了!”
海水在蔓延,蔓延,和天融为一体。菲茨杰拉德一挥琴弓,好像他指挥着千军万马。他向他的女王行礼,一切如她所愿。

——可我们不一样,司各特。我们永远不会为了相遇而逃避彼此,反之亦然。我们手拉着手,胳膊环出的圆弧就是这个时代的地球。

战时的疯狂妄图寻找新的世界继续存在,然而它终成泡影。一切金色的光环退却,一切梦境醒来,我们终将面对现实,摔在灰色的水泥板上。从上船的这一刻起,我们就知道这艘开往新世界的船永远不会抵达,它必将毁灭,而我们甘愿在疯狂里燃烧殆尽。
所以,泽尔达,我亲爱的。我们从来没有什么开往新世界的轮船,我们仅有幻梦,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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